
□ 趙增強
進入五月中旬,天氣便開始熾熱起來,晚上躺在床上,不用扇子扇兩下,有點睡不著,起床找扇子,竟不知道收到哪里去了。躺在床上不一會兒就出了一頭汗,既然熱得睡不著,索性起床到陽臺吹吹晚風吧。
站在陽臺上,夜空中的月亮宛如玉盤,沉靜內斂,散發出柔美的光華,靜靜地灑向大地。在這迷離的月色下,風輕輕淡淡地拂過,瞬間有了一絲涼意,伴著輕風而來的還有幾縷石榴花的香甜。
聞著石榴花的香甜,思緒不由自主地回到兒時二伯家屋前的石榴樹下。那是我八九歲的時候,村子里的生活條件還不是很好,沒有什么娛樂設施。二伯家有一臺黑白電視機,每天一放學,我們幾個小孩就跟著堂哥回家去看電視。
二伯家的院子挺寬敞,院子里不僅種了石榴樹,還有棗樹,每年一到五月份,石榴花和棗花就會斷斷續續地開放,時不時地還會引來些蝴蝶和蜜蜂。有次我和堂哥見樹上落著個馬蜂,誤以為是蜂王,就用手抓住去采蜜,結果蜜沒有采著,被馬蜂蜇了好幾個大包,疼得都哭了。
幾天后,大伯家的二堂哥開著一輛新摩托車來二伯家玩耍,堂哥們或大一些的孩子們都爭先恐后地騎上摩托車在院子里轉圈過癮?粗麄凃T著摩托車來去一陣風的瀟灑樣子,我也想體驗一把?墒,對于騎著自行車還想摔跟頭的我來說,騎摩托車可想而知,但心中的好奇讓我蠢蠢欲動。
堂哥們可能也看出了我的想法,就開玩笑地說:“來,騎騎,感覺一下風的速度。”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孩子,哪里懂得什么危險。一瞅堂哥們讓我體驗一下,我高興地讓堂哥們讓開,學著堂哥們的樣子坐在摩托車上,將摩托車撐地的撐桿踢開,按照堂哥們說的,左手握住離合,右腳用力地將啟動桿踹到底,摩托車便突突地發動起來。見摩托車發動了,我心里別提多激動了,不等堂哥們繼續往下說,就將左手的離合器松開了,右手用力地將油門扭到底。只見摩托車像一頭瘋了的牛一般向前狂沖,我一下子慌了神,不知道該怎么把摩托車停下來。摩托車像和我作對一樣橫沖直撞,一點也不聽我的指揮。堂哥們一看也慌了,紛紛喊,“松開油門!”慌了神的我哪里還知道油門在哪里呀,眼看著就要撞到墻上了,不知道怎么晃動了一下,摩托車直挺挺地撞上了墻前邊的一棵石榴樹。還好人和摩托車都沒事,只是把一樹的石榴花撞了一地。
在我的記憶里,一到五月份,二伯家屋前的那排石榴樹,就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石榴樹的枝頭開始是長出小骨朵,后來青色轉為紅色,個頭兒也變大了不少,最后開出鮮紅的花朵,多瓣、多皺褶,多則三五個簇成團,艷麗如火,簡直是美極了。
尤其是在晚飯后,在石榴樹下小坐一會兒,望著星空中的明月,嗅著微風吹來的石榴花香,再品一壺茶,是何等的安然。如今,二伯家的房屋進行了簡單的改造,屋前的石榴樹也沒有了,只有那棵棗樹還在。
夜已很深了,風也漸漸地涼了,聞著樓下的縷縷石榴花香,我回到床上,在月亮的清輝中,慢慢地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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